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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兰皇妃
京师皇城,远离烽火连天的沙场,这里的夜幕显得格外明媚。月亮如皎洁的明镜,将地面的一切抚抹上一层柔和的银光。

  皇宫,高楼红墙内,今宵注定笙歌欢宴,彻夜无眠。

  因为这是羌国的公主嫁到入汉室皇宫的庆宴,酒席从皇宫内摆到皇城外,连绵数里,举国欢腾。

  羌公主能歌善舞、千娇百媚,并且丝毫没有汉族女子的矜持腼腆,在宴会上公然给她的夫君──当朝皇帝跳起她擅长的舞蹈,迫不及待地向他表达着自己的情意。

  灵动的舞姿、轻巧的跳跃、还有那充满异国风情的妖娆妩媚,连金碧辉煌的皇宫大殿都相形失色。满朝文武看得入神,赞叹不已。

  可皇帝却自开始到现在始终是一个表情,看不出厌腻,也看不出喜悦。
  在这女子美丽的身影背后,包含着什么样的政治烟幕,他太清楚了。

  在此之前,有一个类似的人也曾经做过跟她一样的事情。什么样的异域风情、倾世妩媚他之前早已见惯,因此对她的态度稍显平淡也正常。

  那个人,现在肯定也是在他的宫殿里,愁眉苦脸地算计着下一步行动吧?
  真是既可怜又可爱!

  借故不出席今晚的宴会,是因为怕触景伤情,回想起当日自己进入皇宫的情景吗?

  想起那个人,皇帝沉默已久的脸终于稍稍绽开笑颜。

  「伊弩殿下,夜露深重,外面太寒凉了,别坐在当风处,快进来吧!」
  仿楼兰建筑造设的宫殿内,一名侍女拿着披风走了出来,对坐在花园的人说。
  楼兰国的伊弩王子长着跟汉人迥然不同的面貌。很多西域人都鼻高目深,毛发卷曲,身形高大。可伊弩跟他们又有点不一样。他的身材挺拔修长,却没有见惯的楼兰军人那么粗犷魁伟,异族的白丝外袍披在身上,显得如古画中的神祗一般优雅挺拔。

  更让人惊艳的是,他披洒着直挂腰间的长发是灿烂的金黄色,比天幕的月亮更让人眩目。发帘分开后,露出的是天神一般俊美无俦的脸。几乎如他的外袍一般白皙的肤色,在双颊处绽开两朵红晕,不知是天冷冻的,还是他心潮起伏所致。
  如月亮般弧度优美的眉毛下,是蓝紫色的晶莹双瞳,与颊边的金发相互辉映。
  略高的挺直的鼻子下,是紧抿着的粉色薄唇。

  悲伤和焦虑,使这绝世容颜都染上情绪的色彩,可这都无损他的美貌。无论何时观看,伊弩王子都是比月色更使人迷醉的美景。正因如此,大汉皇帝次会不顾众臣反对,一意将他留在身边。

  不仅为了更好地观赏这异国美男子的万般风情,也不仅是为了使盛世皇朝的威名更远播西域,更是以他为人质,使楼兰可汗不敢轻举妄动。

  而同样,伊弩驻扎在汉室,绝对不仅是为了当好这个人质而已,他肩负着千均重担,楼兰国都的兴亡得失可能都在他一念之间。

  然而,即使是这样,他仍要看汉室皇帝的脸色做人。

  不知是伪装得太神似了,还是习惯所然,他孤独守侯皇帝的时候,心底竟然真的衍生起阵阵酸楚的滋味。

  他不甘心,这么艰难才取得皇帝的宠信,岂能被一个中途杀入的羌族女人破坏?

  「剡,快过来呀……别让我等得太久了……」

  颓然的背影,瑟缩的表情,连侍女看了都觉得心疼。她们为伊弩殿下深感不平。

  堂堂一国王子,一个本该驰骋沙场的铮铮男儿,为你大汉皇帝卑躬屈膝了,皇帝却将他冷落在一旁,迎娶那个粗放俗艳的羌族女人,真是太不可理喻了!
  长年侍侯伊弩王子的她们仿佛已经忘记了,其实伊弩才是最不应当站在皇帝身边的人。

  夜幕低垂,苑内的花影稍微颤动,伊弩一回头,即看到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的身影。

  「……剡!」

  西域人不懂矜持守礼,见到思念的人马上就扑到他身边,双手揽住他的腰以便传情达意。「我该不会是在作梦吧?想不到今晚你竟然会来……」

  刘剡点了点头,示意一旁的宫女全都退下。

  不同于热闹沸腾的宴会,这里静谧得只听到人的呼吸声。只有两人的心跳在唱和,伊弩的眼眶湿润了。他多么希望刘剡是因为舍不下他,才放下羌公主一个人到自己身边来……

  「……剡,别走!陪我好不好?」

  虽然深知道这样一来,新婚的羌公主今夜必定独守空宫,可伊弩还是任性提出可要求。

  因为羌公主至少是以王妃的身份嫁过来,而他仅是个人质。

  尽管两者的身份在底下的意义其实完全一样,但表面看来他就是比她更低微,不去争取的话,根本一点机会都没有。

  知道他的千头万绪,刘剡搂住他的腰身,轻抚着他白皙的脸颊点了点头。
  伊弩大喜,马上把头埋进他宽广的胸膛里!

  对于刘剡而言,放下羌公主到伊弩这里来只是为了舒缓自己一口闷气。
  毕竟这样的人,只有伊弩一个就够了,再来更多完全没有意义。

  拿起一绺金亮的发丝,放到鼻息前一嗅它的幽香,刘剡淡淡地笑着说,「他们可能知道你是金发碧眼,觉得朕爱的就是这些,费尽心思找来了一位差不多的公主。」

  枕在他胸前的伊弩听到这个,脸色稍微一黯。

  「但他们大概不知道吧,虽然朕对漂亮的西域人充满了好奇,但爱的却不是女人,」抬起他的脸,刘剡轻吻了一下他的唇,「……而是男人。」

  蒙着双眼,是因为现实让我很难过。抛弃尊严,因为它已成了生存的障碍。
  「怎么了,刚才不是还挺热情的吗,怎么一下子就走神了呢?」

  俯首亲吻着怀里人白皙如玉的胸膛,刘剡抬起头来,凝视着他晶莹的眼眸,问。

  「……没有,有你在身边,我不敢走神……」伸手攀下他的脖子,伊弩眨了眨微湿的眼睛,主动凑上去亲吻他的唇。

  刘剡笑了,捧起他的脸给了他赏励的一吻。

  「嗯……」

  舌尖灵巧地分开两片粉嫩的唇瓣,舔过他湿润的小舌,直达舌根,在他最敏感的地方轻轻捣弄。

  轻喘着,伊弩情不自禁地扭动着身躯,将自己跟刘剡的身体贴得更紧,将这一吻亲得更深入……

  唇舌相濡之间,一直自诩冷静的刘剡有点沉迷了。

  他难以抗拒他的甜美诱惑,尽管知道在这底下尽是阴谋诡计。

  这俊美仿若天神的楼兰男子,非常善于利用他的优越条件。而自己却明知道是假象,却仍将之拥抱入怀。

  究竟是对他艰难处境的怜惜,还是对他挣扎求存的嘲笑,刘剡自己也不清楚。
  他只知道,此刻呼吸入鼻间的幽香是最使他沉迷而动容的,即使带毒也无妨。
  欲火已经烧起,伊弩红着脸,退去刘剡身上的沉重袍褂,解开他亵衣的扣子。
  看到他精壮的胸膛,接触到他身体的温度,手指又忍不住都颤起来了。
  剩下的衣物,刘剡已迫不及待自己扯下了。古铜色的昂藏之躯,隐藏着过于强大的力量,如散发着魅香般诱惑着身下男子。

  伊弩轻抿着嫣红的薄唇,自己拨开身上的衣物,露出因动情而泛红的白腻肌肤。

  他在抖颤着。不仅因为肌肤直接触碰到冰凉的空气,更因为一双赤红的眼睛在巡视着他。

  在看到最后的衣布退下,露出他结实修长的大腿,以及腿间诱人的风景时,刘剡只觉下身一绷紧!

  忍不住地,双手在身下人光滑结实的肌肤上漫游,慢慢寻找敏感的地方,热唇缓缓滑过脸颊,直落颈项,在锁骨处轻轻啃咬了一下,然后俯首就往胸前,张嘴将粉色诱人的嫩蕊一把擒获。

  「嗯……」肌肤接受着冰凉的舌尖的抚弄,使伊弩全身肌肤都敏感得寒毛竖起。搂住埋在自己胸前的头部,想把他贴得更紧,索要更多的快乐……

  「真心急。」轻笑着,刘剡一只手伸到他背后,沿着腰际滑下,渐渐隐没脊背,在丰翘的臀部留驻,揉捏着,感受它的体温和触感。「这个样子,如果我真的冷落了你,数日不光顾这里,你还受得了?」

  被他嘲笑,伊弩只有咬呀的份,整张脸都红成一片了。

  「不过这也是我喜欢你的原因之一,」探手到他腿间挺起的部位,刘剡逗弄道,「你总是毫不掩饰对我的渴望,一触碰你,这里就硬了,真让人疼爱……」
  「嗯……别弄了!……」夹住双腿,想阻止他进一步挑逗,却只迎来了更深一步的掠夺!

  刘剡探手到他身后,拨开丰润的双臀,直达禁地,在温度稍高的蜜穴处轻轻摸挲着,中指在洞口轻轻戳弄……

  「嗯啊!……」最敏感的地方被触及,伊弩忍不住扭动腰身。刘剡的手划过粉嫩的每道皱折,故意逗弄着最使他羞耻的地方,却显尝辄止,并不深入到内部。
  这似有若无的挑逗更使人疯狂!看着他想要又羞惭不敢说的模样是一种享受,刘剡逗得更起劲了!

  「啊……别,别折磨我!啊……」

  终于欺负够了,刘剡才一边亲吻他的唇,一边拨出他床头的一个小药瓶,用手指沾了点里面的香油,借助它的药力滑入身下人的蜜穴。

  「嗯!……」虽然是有一根手指,可它粗糙的触感跟药油的冰凉还是使伊弩感觉很敏锐,仅有些不适的扭动一下,敏感的小穴就自行蠕动,仿佛想借着香油的效力纳入更多。

  手指接受着这等款待,刘剡感觉自己的某处脉动已经不能再等了,加入一指开拓着身下人的幽穴,直窜他最尖锐的一点,得到他弹起腰身般的剧烈回应后,将自己的巨大也涂满了药油,在将手指拿出的同时抵住了花穴,低头吻住男人的嘴,堵住他即将脱口而出的喘叫声,一把将欲望一插到底。

  「唔!……」

  压迫似的进入仿佛要把身下男人揉碎!伊弩扭动着,只感觉到身体深处被一个巨大的脉动着的凶器捅入,全身绷得死紧,好不容易才稍微松动一点,立刻又被一连绵击向后庭的冲击夺去了。

  「啊!……别……别那么快!……啊啊!……」

  已经来不及了,刘剡的理智已经被欲火控制,他只想要更多,只想更深地进入身下人火热紧窘的内部,想掠夺他的全部!

  持续攻击着体内最敏感的一点,伊弩终于被逐渐腾升的快感征服了!他咬着呀不想发出狂浪的叫声,激情的泪水却禁不住地从眼角泌出,如同被揉按着的前端一般,淫液淋漓。

  粉色的密穴被撑到了极限,可它也极富有弹性,蠕动着,紧紧包裹着巨大的分身,贪婪地允吸!

  「啊啊!……那里!……啊……别再戳了,我要……快要到了……啊啊!
  ……」再也忍不住了,高贵的伊弩王子在大汉皇帝的蹂躏下,大张着腿夹着男人的腰身,狂浪地大叫着,宣泄着身体得到的欢愉!

  手握住他的分身,一把堵住那淫糜地泌着爱液的前端,男人残忍地说道,「不……还不行,不能去!……」

  「嗯啊!……可是……啊啊啊!……」

  狠狠地撞击着他的丰臀,男人只是持续折磨着他,掠夺着他,在自己满足之前,绝不会让他先高潮。

  淫糜的小穴被完全刺穿了,在被强悍地贯入时会敏感地一收肌肉,在被强行抽出时会连嫩肉都一起凸了出来,那里的敏感流窜至全身,使在下面的男人只觉得销魂欲死。

  「哦……啊!啊啊啊啊!……」

  在最后的快速冲刺下,巨大的分身终于被妖娆入骨的小穴降伏,猛烈窜动数下便汹涌喷出,把热液全都灌进身下男人粉色的嫩穴里。

  手一松,掌中的搏动也抽搐着,狂泻而出,喷了男人一身。

  在漫天的白色雨星里,两人脑里都一片空白,仿佛忘记了彼此原来尊贵的身份,忘记了背上肩负着的千均重担,也忘记了所有阴谋算计。

  相拥着,只有彼此的体温才能暖和了寒凉的长夜,包容繁复的心境,使他们找到一丝温暖和幸福的幻象。

  缠绵的背后,隐藏着一个冷酷的谎言。

  爱,是徒劳的。在这纷繁复杂的皇朝,弱肉强食的国境之间,不可能有真言。
  永无休止的算计,斗争,才是他们生命的主旋律。

  一切都不由自己控制。

  沉浸在如带毒鲜花魅香的梦境里,他们是否会梦回过去?如果所有一切都重新来一次,他们的选择是不是可以稍作改变?

  酣然入梦,伊弩的心早已如神鹰般飞过苍穹,飞回往昔如梦似幻的大漠国境里……

                第二章

  那时候,西疆的游牧民族把骏马称之为「贺兰」。

  贺兰山,东起塑方,西临羌土,位于阴山侧畔,祁连之口。登上贺兰主峰,往东远眺,是一马平川的大汉国土,向西俯瞰,是羌、楼兰、车师等大漠国都。
  蜿蜒数千里的巨大蛟龙,将大地分开东西两侧,仿佛是战争的伤痕所形成的分割线。

  山脚下,一大队车马浩浩荡荡往中原进发。途经的大漠土地上,战争的痕迹还依稀可见,破破烂烂的盔甲、战车,士兵跟战马的骸骨在风沙的侵蚀下分散得七零八落,仿佛在诉说着不久前这里曾发生的惨烈战事。

  虽然西土各族的势力在日渐壮大,可毕竟敌不过国力正当鼎盛时期的大汉天朝。那队车马,便是战败的楼兰国送往天朝的贡品。

  可是,最能让大汉皇帝龙颜大悦的,不是宝石明珠、貂皮毛裘,而是楼兰国的皇太子──伊弩。谢穆尔。

  当初在战事中,这个乳臭未干的小鬼曾率兵大举进攻汉军,使其伤亡惨重,大汉皇帝一怒之下亲自率军前往,与之正面交锋。然而,使皇帝印象深刻的,除了他超乎年龄的机智和果断以外,便是他堪比宝石明珠的美貌。

  这样一个仿佛积蓄大漠千年精气才形成的俊美少年,怎么看都不应该让他在沙场上经受风吹日晒、腥风血雨。在那一刻起,皇帝便暗自决心要将他据为己有。
  与十万雄师、宏才大略的汉军相比,楼兰军队毕竟稍嫌单薄,伊弩。谢穆尔王子年纪尚轻,敌不过久经风沙的汉皇帝。楼兰的军队在负隅顽抗数月,终于一败涂地,被迫投降。

  战败国的命运肯定是多舛的,谢穆尔可汗在不得不向大汉皇帝称臣之后,做出的最痛苦抉择就是将自己最优秀的儿子送往汉朝作为人质。

  因为在投降的当天,皇帝就说过了,可以不灭楼兰,继续给他称王的机会,但是代价就是要每年向大汉进贡大量珍品,并且把貌若天神的伊弩王子送往大汉皇帝身边。

  此去东行,一路颠簸,装饰得琳琅满目的马车上,伊弩王子轻轻拨开帐帘,望向外边茫茫沙海,愁肠百结。

  他想起临行前,父汗曾跪在他面前,把楼兰子民的幸福安危都交托到他手上。
  「此去一行,你我父子二人可能就是永别了。」父汗亲自给他的马车套上鞍,悲伤地说道,「但这一切都是值得的,只要让大汉皇帝满意,别再刁难我楼兰国就行。你既为父汗的皇儿,有泪不应轻闲……」拭去他眼角的泪水后,父汗把他送上马车,就毅然转身而去。

  不能怪父汗狠心,因为面对残酷的权势压迫,他也毫无办法……

  他又想起,当初在沙场上初遇大汉皇帝刘剡,那双如鹰般锐利的双眸,瞬间仿佛就能使人的神志被冻结。

  「你想成为大漠的神鹰?现在还是早了点。」

  嘴角挂着万年不变的浅笑,他曾经把从马背上跌落的自己拉起,轻抚着自己的脸,这样说道。

  虽然是敌人,可伊弩无法恨他。闭上眼,那冷峻的容貌便不时闪过脑海,使伊弩倍加天马行空地幻想着,去到中原后,自己面对的将是什么样的生活。
  「陛下,这是楼兰可汗送来的夜明珠,它晶莹剔透,在黑夜里回熠熠生光,是稀世之宝啊!」御书房里,宰相亲自将贡品一一呈送到皇帝面前,他的渊博才学可以帮皇帝细细分析贡品的价值、特征。

  可皇帝对跟前满桌台的稀世之宝仿佛兴趣不大。仅止一件的稀世之宝固然难能可贵,可摆满桌的稀世之宝,就难免使人不耐烦了。

  「张陵,是不是还有一件稀世之宝,你忘了给朕带过来了?」锐利的眼睛轻睨着宰相,皇帝问道。

  「臣惶恐,物品全都带过来了……」正说着,宰相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还有一个,伊弩。谢穆尔王子,照陛下之前吩咐的,将他安排在月华殿。
  他现在应该已到达那里。」

  听到这个,皇帝嘴角终于露出了一丝微笑。

  对啊,那个才是真正的、独一无二的稀世奇珍。

  「现在就把他带到这御书房里来。」他吩咐道。

  可宰相有点犹豫了,作了个揖请示说道,「陛下,这里是书房重地,他一个人质的身份,到这里来恐怕影响不太好吧……」

  话音刚落他就又点后悔了,因为皇帝的脸色马上阴沈了下来。「冷落了楼兰国王子难道就好?马上把他带过来!」

  「哦,是……」

  宰相行礼退下,亲自去接迎楼兰王子,让皇帝稍嫌冷淡的眼眸里,显露出少有的兴奋光芒。

  「伊弩。谢穆尔前来参见陛下。」

  自沙场一别,他们也已分别很长时间了,再见面时,却已是恍如隔世。
  一个在天上,受万民景仰,另一个却是在地底下,成为一只羽毛光鲜、却是寄人篱下的金丝雀。

  再看见刘剡的脸,伊弩有种好所不出的滋味。

  「等你很久了,」皇帝走到他跟前,抬起他的脸,恋恋不舍的端详着,说,「对于朕为你准备的宫殿,觉得还满意吗?」

  「……不敢,陛下皇恩浩荡,伊弩感激还来不及,不敢不满。」与皇帝深深凝视自己一样,伊弩也胶着一般把目光留驻在皇帝脸上,谦和地说道。

  嘴里说着恭敬的话,眼里却满是放肆的打量。这么近距离看到刘剡的脸,已经是很久之前了。

  两人目光相接,身体距离十分贴近,气氛逐渐变得有点暧昧,他们却浑然不觉有什么不妥。倒是旁边的宰相看到这个情景,心里有点不安乐。

  堂堂汉室天子,与一个卑微的西域人质那么接近,使他有点担忧。「咳…
  …」他故意清了清喉咙,示意两人这里还有其他人存在。

  皇帝倒感激他的提醒,说道,「宰相,你忙了一天肯定有点困乏,不如先回去休息,朕明早还有很多事情要跟你商量。」

  皇帝都这样公然下逐客令,宰相还能不走吗?他有点尴尬地向皇帝行了个礼,便转身离开了。临走前还不怀好意地看了伊弩好久。

  伊弩倒不是很在意他在乱瞪什么,因为他的全副注意力都集中在了皇帝的身上。

  碍事的人都走了,书房内的气氛却变得更加紧张。

  皇帝对伊弩怀的是什么样的心思,伊弩不知道,可他看自己的眼神使人觉得很灼热,有着奇异的压迫感。而伊弩对皇帝的意思,皇帝却是一眼即看穿。虽然他向来不屑去洞悉别人心中所想。

  看着还在发呆的他,皇帝一把将之拉进自己怀里,不等他吃惊躲闪,立刻抬起他的脸,给了他一个霸道的吻。

  「唔!……」

  伊弩吃惊极了!虽然年轻,但不等于从来不经人事。皇帝灼热的身躯、狂浪的气息代表着什么,他是清楚的!只是,他没想到皇帝会这么快就对他做这种事情!

  灵巧的舌尖在嘴里绕了一大全,甜美地相濡以沫,使伊弩在吃惊之余,还感受到一种奇妙的感觉。

  良久,直到他的呼吸有点不畅顺,皇帝才稍微松开他。

  「虽然是以人质的身份进入皇朝,但以后你都得侍侯在朕的身边。」仿佛要把他揉进身体里一般,皇帝霸道四宣称着。

  「啊……」这出乎意料之外的要求,使伊弩顿时感到不知所措。

  「不管是皇宫内还是皇宫外,你能呆的地方除了月华殿以外,就只有朕的身边。」

  云淡风轻的,刘剡对怀里的楼兰少年宣示了所有权。

                第三章

  碍事的人都走了,书房内的气氛却变得更加紧张。

  皇帝对伊弩怀的是什麽样的心思,伊弩不知道,可他看自己的眼神使人觉得很灼热,有著奇异的压迫感。而伊弩对皇帝的意思,皇帝却是一眼即看穿。虽然他向来不屑去洞悉别人心中所想。

  看著还在发呆的他,皇帝轻笑,走至他身边,撩起他颊边金缎子一般的长发,凑到鼻息前请嗅,「这麽漂亮的头发,看起来真好像不是真的……」

  「唔……」不经意的一个小小动作,却使伊弩的脸红了起来,浑身有点不自在。「承蒙陛下喜爱了……」

  轻抚著柔滑的发丝,皇帝的手滑到白皙而轮廓深刻的俊脸上,用指背轻轻摸挲,感觉像是在抚摸一块上好的温玉,眼神里充满赞赏和宠爱之情,对这温润的触感有点爱不释手。

  「嗯……」被抚触的颊边和脖子一阵酸软,伊弩轻轻扇动著两帘羽睫,不安地喘息著。奇异而暧昧的气氛在两人之间肆意流淌。

  用麽指轻抹著他的眼眶,皇帝捧住他的脸凑到自己眼前,轻笑著赞叹道,「真难想象,居然有如宝石一般的瞳眸,一想到这晶莹华贵的东西竟然还能看得见朕,还会害羞,会传情达意,就让人加倍怜惜。」说著,把热唇凑上去,在他不安抖动著的羽睫上轻轻一吻。

  知道皇帝对自己是如对待稀世珍宝般的欣赏和爱慕,这使伊弩内心涌起一股说不出的异样情愫,是雀跃,还是期待,他自己也说不出。

  只知道皇帝对他的情意,发乎情,止乎礼,使他无法不动容。轻嗅著他身上淡淡的麝香气味,伊弩的心陷落了,他情不自禁地把手放在皇帝宽厚的胸膛前,把脸贴上去,更深地呼吸著他的气味。

  大漠里的烽火狼烟、生死搏斗仿佛都被淡忘了,只会直接表达自己情意的西域人不加修饰地将自己动情的心捧到大汉皇帝跟前,告诉他自己喜欢他,希望能得到他的宠爱。

  这纯粹、果敢地直抒胸意的勇气,坦荡而毫不扭捏的姿态,更使皇帝迷恋不已,他一把将楼兰王子拉进自己怀里,不等他吃惊躲闪,立刻抬起他的脸,给了他一个霸道的吻。

  「唔!……」

  伊弩有一点点惊讶,皇帝灼热的身躯紧贴著他、狂浪的气息快要将他淹没,汉人向来礼教深严,不会轻易表达自己的感情,而他竟然这麽快就能得到皇帝直接的示爱,让他有点措手不及。

  而皇帝则没想那麽多。

  自在大漠沙场上见到伊弩,他就想将之纳入自己怀里。而现在他跟那一大堆金光璀璨的宝物一同被送到自己眼前,他就已完全属於自己。

  捧著楼兰王子俊美的脸蛋,舌尖灵巧地在他温润的嘴里绕了一大圈,甜美地相濡以沫,使伊弩在吃惊之余,还感受到一种从没有过的奇妙触感。

  良久,直到他的呼吸有点不畅顺,皇帝才稍微松开他。

  「呼……」胸膛上下起伏,伊弩伏在皇帝胸前,脸红成一片,气息久久不能恢复平稳。

  皇帝坐回台桌前,让他坐在自己的大腿上轻轻搂抱著,宠溺之情可见一斑。
  「真想不到,在沙场上狠辣地发号施令的你,在近距离看来竟然这麽可爱。」
  贴近他耳畔,皇帝调笑地说。

  「嗯……」耳根被炙热的气息吹拂著,酸酸软软的,伊弩难为情地低下头。
  看他动情的样子,皇帝更是心生爱恋,脸贴近他温热的脖子,轻声对他说著,「虽然是以人质的身份派送到朕的身边来,但其实也不是那麽不幸,对不对?」
  话毕,弹指将书房的烛火熄灭,将怀里的人抱进帐帘後的寝宫,尽情疼爱。
  「嗯……啊啊!……」

  「别这样……啊!……」

  旖旎春色漫过整一寝宫。

  次日清晨,伊弩悠悠转醒的时候,身边已没了皇帝的影子,想必他已上早朝去了。

  没有招呼,也没有一声交代,就这样走了。因为对於他,有些事情是没必要作出交代的。这再次提醒了他身份跟地位的转变,让他清醒地知道,自己之於皇帝是什麽样的存在意义。

  昨夜的温存和依赖逐渐冷却,他知道自己不该存在侥幸心理,不该存有太多冀望。

  强忍著酸痛的腰臀,他勉强坐了起来,身上的锦被滑落,现出一身嫣红的痕迹,昨夜的激情欢爱依稀可见。

  体贴的宫女早已在床前为他准备好了沐浴更换的衣服。那是兰色的绸缎袍褂,样式跟自己原来穿的大同小异。看来皇帝对於他的到来准备非常充分,连衣服都是按照他楼兰族人的习惯去做。

  把自己浸泡在温热的浴池里,迷朦的水雾似乎使他神志清晰了不少。

  比他想象的还要快,他以这种方式在汉室皇宫过了第一夜。

  皇帝看似对他非常喜爱,但他清楚,那种喜爱就跟对著绚烂的宝石一般,欣赏而意欲占有,其他别的什麽就再也没有了。

  但这倒好,只要皇帝还没看厌了他,对他还存有一丝宠溺,大概就不会再为难父汗跟楼兰众子民了吧?

  可悲的是,自己竟然是以这种方式来保护他们的!

  双手蒙住脸,他傻笑著,淌出了进入汉宫的第一滴眼泪。

  回到月华殿,原来早已有客人在那里等候著。

  是那个宰相,名叫张陵是吧?

  「见过伊弩王子,」恭敬地作了个揖,宰相微微笑著说,「王子昨夜彻夜陪皇上秉烛夜谈,但今早的气色倒还是很不错嘛。」

  虽然是恭维的话,但明显带著刺。虽然自尊心强,但伊弩到底是洒脱的西域人,他不觉得自己昨晚的事情有什麽见不得人,也就不对这宰相的挖苦存在畏惧。
  他回了个礼,笑对宰相说,「承蒙关心,伊弩身体尚好,所以彻夜不睡对我而言并无多大影响。倒是宰相要日理万机,辅助陛下处理朝政,要注意保重身体。」
  走到宰相跟前,他回敬般说道,「相爷眼眶发沈,脸色稍显憔悴,必定是昨晚过於担心跟焦虑所致吧?」

  这样被一个人质出言嘲讽,宰相的脸色明显没刚才好了,不过他很快就收敛好,换上一副和颜悦色的笑容,「谢谢王子的关心,我会记住的了。」说著,让身後的宫女把一直抱在怀里的笼子呈送了上来,递到伊弩身後的侍女手上。
  「楼兰王子初来乍到,这是小小新意,还望王子笑纳。」宰相笑容可掬地说。
  「这真是伊弩的荣幸,在这里先谢过相爷了。」伊弩回了一个礼,便打开笼子。一看到里面的东西,侍女欣喜得几乎叫唤出来!

  那是一只纯种的西域灵猫,毛长且油亮发光,双眼颜色不一,雪白的身子想锦缎一样,乖巧而惹人宠爱。

  「据说这是西域人非常喜爱的吉祥之物,张陵斗胆献给殿下,还望能舒解殿下的思乡之愁。」

  嘴角挤出一丝微笑,伊弩把笼子盖上,让侍女把猫抱了进去。「谢谢宰相的关心,伊弩真是感激不已。」

  「小小心意,何足挂齿?」灿笑著,宰相走到他身边,说道,「不过张陵可能多虑了,本以为一国皇太子被送至抵国作人质应该是奇耻大辱,初来时难免会思乡情切。但照张陵看来,殿下倒是不怎麽伤心嘛?」话毕,就转身离去了。
  站在那里目送他的背影,伊弩篮紫色的眼眸露出浅浅的阴沈。

  这个宰相,对他有著很重的成见。不管出於什麽原因,他已将自己视作敌人。
  送他灵猫,其实是想借此告戒他,注意自己的身份,他只不过是一只贵气一点的宠物,别把自己想得太高贵了。借著一只畜生,暗讽他寄人篱下、屈膝迎人的处境,出意实在险恶。

  不过,他不在乎这些,反正自被送上行辕,远离大漠以後,他已经决心抛弃自己的尊严以换得国土的安宁,这小小的讥笑根本不值得一提。

【完】